鹊鹊绝赞流浪中

坑品极烂,慎关。

【佣占】十日谈

解禁了发一发,但是只有八篇。


Day 1

我听见鸟鸣在很深很远的树林里。你记得吗,伊莱克拉克?在一直下雨的灰色的清晨你的猫头鹰来找我,抓断了我的皮筋。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想拧了她的脖子是吗?

你说对不起,我看不见你的眼睛,我还是抓着猫头鹰。你说她对你很重要,特别重要,你的声音好像在发抖。那时候你多大?十二还是十三?

我放手了只留下一根棕色羽毛,像打了蜡一样好光滑,你一定把她照顾得很棒。没有人照顾我,我是树林里没有家的猫头鹰。

可是第二天你给我带了面包,面包散发出新鲜烘焙的香气,麦田上的穗子沉甸甸的就变成这样的东西吗?我吃了面包没有说谢谢,那现在补一个不算晚吧。也许你可以相信树林里小狼一样的少年会说谢谢。

我带着你走在树林里,在簌簌抖动的绿叶中间,在叽叽喳喳的小鸟中间。你的猫头鹰原来在这里有一个家,还有好看的对象。只有我好孤独,连画眉都不为我歌唱。我听见你笑了一下说我的眼睛很沉默,像宁静的深湖。

湖里有一个你,是吗?我摘了你的眼罩,你只是笑着抱起手臂,猫头鹰啄了我的鬓角。

我想吻你的眼睛。真奇怪。


我听见鸟鸣响在耳边,还有一阵一阵翅膀带起的风。眼睛好沉,迷迷糊糊世界里有一个你。你的手背贴在我额上凉丝丝的,像树林里永不停止的细细软软的风,像冬天穿过树叶树枝落下来的雪片。嘴唇碰着耳廓有点痒,字句和我的体温一样热乎乎。

你问我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我摇摇头,哑着声音说我做了个梦。

是美梦吗,你说,嗓子里勾出惯常的笑意。

我梦见我们在湖边,我想亲你。

那你已经亲过了。你瘦长的手指合上我的眼皮,然后融着山野气息的唇落下来。快睡。


Day 2

萨贝达不喜欢吹头发,毛巾胡乱一裹了事,发梢还滴滴嗒嗒落着水。

但克拉克勒令他头发不弄干不许上床。

于是每次洗完头萨贝达就开始用毛巾草草揉搓自己半长的棕色发丝,弄得一团糟,第二天怎么梳都梳不开。

克拉克选择妥协。他拍拍床沿让萨贝达坐过来,手上拿着吹风机。常年打仗的萨贝达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那个不锈钢小圆筒眼神不善。

“躲什么躲。”伊莱面无表情,一手扣住奈布的肩膀把他摁在床沿上。奈布只能乖巧地坐在那里,神情委屈得像一只大狗。

伊莱的动作比他的语气要温柔很多,他的手指穿梭游走在奈布的头发间,细心地绕开每一个结,又把发尾拢作一束,捋去那些掉落的水珠。

工作中的吹风机发出嗡鸣声,从筒口喷出一阵阵温热的风,搅起碎发最终又让它们服帖地落在额角。温暖的手从上到下拂过干燥柔软的发,伊莱总算满意地放下手。

奈布转过头来带着无辜的眼神亲了他一口。

——下一秒吹风机对准英勇的萨贝达的脸开到最大功率。

“救命啊伊莱——不要——”


Day 3

“实验体A7392,今天也很听话呢。”

隔着玻璃幕墙,研究员礼貌地摁下电击钮。被固定在电椅上一团看不出模样的生物立刻耸起黑色尖刺,微微抖动着。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事。谈谈?”

生物权当没听见,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没有攻击力但防御高且害怕电击”的好怪物,只是尖刺指向房间右上角闪烁的红点。

研究员转身拨通讯,怀着恶意的眼睛很快熄灭。尖刺松了口气似的缩回去缓缓凝聚,拉长伸直出一个人形,脚底流着腥臭的液体。

它的声音古怪而沙哑:“谈什么?”

“谈谈那位……救你回来的人。”


A7392是被送回研究所的,发现时风雨飘摇中一个破烂纸箱透出腐朽味道,纸箱里A7392用触手小心翼翼护着张纸条。

纸条上字迹清隽规矩,一笔一划都简简单单。内容大意是托研究所帮忙照顾他,可以用他做一些再生研究。

研究是做起来了,可A7392的攻击性成了令人头疼的难题。最终研究员们只能把它绑在电椅上,每天高强度电流伺候,才勉强挽救危在旦夕的实验室。

要是让同僚们知道这家伙每次被电都在充能估计得疯,研究员漫不经心地想。

他把玩着那张纸条:“最近我们有了新发现。”

整个生物忽然发光。

“你对他有印象吗?”

缺德研究员手指一翻把纸条收起,敲着玻璃问。愤怒的A7392冲下椅子糊在玻璃上,看不出形状的眼睛凝视着他。

一并传出的还有它的声音:“蓝眼睛,戴眼罩,穿袍子。”

“唔,那看来我们没找错。”

研究员把照片贴在玻璃上:“他姓克拉克,伊莱·克拉克。”


作为被感染的异常生物体,A7392没有什么关于过去的记忆。为数不多的零碎片段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一双蓝眼睛,只是总被眼罩蒙着。

他常常摘下碍事布条和那个人忘情接吻,情到深处眼睛里就闪出好看的水光来。不知为何他总记得蓝眼睛在哭,却并不显得脆弱或哀怨,只是睫毛一动抿去一丝忧伤,然后微微地弯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当他还是个人。

蓝眼睛的手干燥温暖,他记得那双手捧住自己的触感。他凭着本能蹭蹭,蓝眼睛的泪水又怔忡着落在他身上。

别哭呀,你别哭呀。

A7392着急地伸出小触手,勾着蓝眼睛的小指。

接着他就被装进纸箱子里,蓝眼睛说对不起,气息喷洒在黑色表皮上。

这就是他能记起的全部了。

实验所的气味让他焦躁不安,他试图用自己的触手破坏那些滋滋作响的仪器。直到他被锁在椅子上,一种酥麻奇妙的感觉穿过全身,他隐约想起蓝眼睛脸上的刺青。

他不再逃跑了。


“他……现在怎么样?”

A7392以为自己不会问出这句话,正如他以为自己会把蓝眼睛在一次次的混乱中彻底忘记。然而看着熟悉的微笑,黑色怪物不自知地颤抖起来。

不安发酵在一方小小空间,A7392几乎是吼:“他现在怎么样!”

怪物本性暴露无疑。

“你想听个故事吗?”


故事很狗血也很简单,无非是末世的爱情与保护。A7392一听就知道主角是自己和蓝眼睛,可他还是无可自抑地悲伤起来。

伊莱,他记不清名字的蓝眼睛捧着自己放进纸箱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一笔一划写下那张字条时又在想什么?

研究员说他叫奈布,奈布·萨贝达。A7392咀嚼着这些单词,茫然出几分戾气来。

奈布·萨贝达,我叫奈布·萨贝达?

记不得,没印象,焦躁不安的指甲抓挠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他听着自己的记忆,魂却仿佛在很远很远的某个宇宙。那些故事陌生又熟悉,远远近近一时落不到实处。

总是插科打诨和他斗嘴的研究员安静得反常,似乎是贴心地给足他消化的时间。玻璃上扒着的黑团慢慢流淌下来,液体一点点收拢变色,拉长重塑,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站在那面墙前。他的面目堪称英俊,眉眼间却全是焦躁不安。

研究员一愣,对上A73——萨贝达的眼神,惊觉那双清澈的眸像极了照片上的男人。


“他现在怎么样。”

萨贝达的声音低低,目光低低,视线紧随那张泛黄照片。研究员见状绷紧了肌肉,面对黑漆漆的A7392能毫不犹豫说出的话在身量挺拔的男子面前全成了灰。

但他毕竟是研究员,定定心神,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灰白粉末。

“我们……我们研究所,是末世以来对异种最温和的。可能是因为这克拉克先生才找上我们。但是别的,他们的态度很坚决……”

“坚决不把异种当人看。为此,有人找到了克拉克先生,想让他,呃,带你,回去。”

这个带不是一般的带,是最亲近的人刺激异种神志,破坏它仅有的理智,成为任人摆布宰割的,怪物。

“所以克拉克先生……”

研究员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他霍然起身,不顾警报用身份卡刷开那扇特质金属门,把灰白粉末递进去。

“他在这里了。”


Day 4

萨贝达今天特倒霉。

如果一早起床家里所有食物都过期是粗心,出家门就踩到香蕉皮是邻居懒惰,扶栏杆栏杆正好掉下楼是豆腐渣工程,出门发现自行车被偷了是小偷不要脸,步行到超市被告知昨天刚搬迁是运气不好,准备往回走下起大雨是没看天气预报……

加在一起还不算倒霉就是老天爷眼瞎。

这算什么啊,萨贝达漠然地感受倒灌进鞋的雨水和硌脚石子啪啪哒哒地走着,想起脚上还没穿袜子。这种情况下淋一会儿和淋很久没有质的分别,他索性拖着烂鞋准备去离家第二远的超市。

下雨天超市生意总会很好,这时候一个全身湿淋淋滴水的帅哥走进店门无疑是养眼的。萨贝达准备买把伞再买双袜子,往口袋里一摸,哟,钱也没有。


想开了,比起现状他更想回到战场上那些光辉岁月,哪怕在树林里潜伏一天一夜也未曾如此狼狈。现在嘛,退役军人身无分文,面无表情地摸着空空如也的胃囊,脸瘫得和包一样丑恶。

好在店员是个年轻女孩,被萨贝达的颜值与气质迷的七荤八素,左右看看老板不在转头就往萨贝达手里塞了把伞。

她悄悄凑到萨贝达耳边:“不要钱,当我送你的!帅哥还要再来哦!!”

显然后半句才是重点,不习惯接受别人善意的萨贝达一哽,低声道了谢,到底没再厚着脸皮说出“可以拿双袜子吗”这种请求。

他撑着伞走出超市大门,雨幕中背影显得孤高挺拔。要饿死的本尊显然不这么想,他目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再不吃到东西就会死。

接着他面前出现一个比自己还孤高挺拔的帅哥,伞都没撑慢悠悠地在雨中漫步。

他想,嗯,挺干净的,也能吃。

等等,这是对门邻居……那还是别吃了。


克拉克倒没想到雨天出门溜达也能碰上认识的人,愣了一下神情自若地打招呼。如果忽略他一头一脸的水,发丝可怜兮兮贴在额角的话,这幅画面堪称唯美。

出于一点微妙的同情心,萨贝达邀请他和自己分享一把伞。反正他俩湿的程度不相上下,萨贝达自暴自弃地自嘲。

说起来他和这位克拉克先生不过点头之交,但对方明显是冷静自重的一类人,怎么会空手走在大雨里?

失恋了?失业了?还是两个一起?

他漫无边际地猜测着,寂寞的肚子努力彰显存在感“咕噜噜”响起来。克拉克微妙地看他一眼,萨贝达尝试抹杀自己的存在。

好几把尴尬。


不过如同他靠谱的外表,克拉克拥有一颗靠谱的心。他带萨贝达去了超市,买了点面包矿泉水,在看见萨贝达的八倍进食速度时终于露出今天第一点惊愕。

“你这是饿了多久。”

克拉克轻轻一句问,啃食面包的萨贝达立刻被呛住,捞过矿泉水狂灌两口才勉强顺下气去。克拉克吓得拍他背,他好不容易从羞耻中脱身出来故作镇定:“谢谢,回去我会还你钱的。”

“不用,这算什么。”

他微微笑着,萨贝达盯他两眼,在心底承认今天也没那么倒霉了。

至少免费吃了顿饭嘛。


Day 5

他狠狠一压刀,垂死挣扎的政客颈骨“嘎啦”一声响,血液喷溅在猎犬漠然的面上。

猎犬舔去嘴角一点赤色,无趣地想这东西十年如一日地无味。他甩净匕首上的污秽,刀尖一挑稳稳地捣烂尸体眼球。

他不信教,但月相信。想到那位主人纯洁无瑕的脸庞,浅色的唇与淡淡的笑,眸中凶光就被洗去几分。

当然了,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月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以一边请求主的原谅一边将铁签捅入背叛者指尖,温声细语地逼供,把血抹在唇珠。

名为猎犬的杀手一向忠诚,众所周知。可无人知晓黑暗中他看向月相的目光发了狂,那个镀着金边的身影如同神明展开巨大洁白的翅翼。

月相身边永远流淌着清澈的珍珠的光辉,清冷得正如他的名字,像一轮月亮。


“做得好,猎犬。”

主位上的少年温声对下方单膝跪地的人道。

“也许你该说说你想要的奖励?”

异色双眸绽出惊人的色彩又被猎犬狠狠压下,他尽量让声音不发抖:“什么都可以,主人。”

“啊……”月相兀自笑起来,白皙柔软的手指绞着胸前系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上来。”

猎犬不会违抗他的任何命令。但当握刀的手握上略显可爱的小月相时,他还是想询问些什么。

“好好伺候我吧——乖狗狗。”

月相堵住他的嘴,笑容天真又淫//荡:“我知道你想要很久了。”

他白得发光。猎犬想。


Day 6

好久不见,我说。

他看着我,混着一点诧异的故作冷淡。他像是要说什么,又咽回嗓子眼里。

我招手,对老板说这顿饭我请。

年轻老板噼里啪啦一顿算,把平板往我面前一推。我说你怎么还是那么能吃啊,早就过了吃不饱的年纪吧。

但我还是准备付钱,一只手先于我拍在桌上,指间夹着几张钞票。我叹口气朝老板摇摇头,他的脸好像更臭了,我只是笑。

谁能想到跟前男友的重逢是会在我们分手之前攒钱开的店里呢。

现老板是一张陌生脸,板得紧算账也丝毫不含糊。没想到萨贝达把找零推回去,低声说他的我请了。

老板扫来的目光变得极其怪异,可能觉得我们是两个脑残。那好吧,我从善如流地坐在萨贝达对面,他皱着眉最后也没把我推开。


那么嫌弃我啊,连顿饭都不让我请。我说。

透过眼罩我看着他,头发下端狗啃似的,估计是自己剪完拉不下面子再去理发店。没有黑眼圈看着也没瘦,没有我他也过的很好。

啊,明明是本着照顾的心思走到一起去的,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还真难受啊。

但我会说什么呢,我笑眯眯地推了柠檬水到他面前,自己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他的手指抽动两下,神经质地攥紧了杯子,骨节明晰凸出,简直令人担忧杯子的生命状况。

——更该担心的或许是我自己吧,他的眼神看起来像要把我吃了。

好在菜来得够及时,不然第二天的头条新闻就该是一男子竟残忍食用自己的前男友这样的消息。接着,几乎是无意识地,他推了只碗到我面前。

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可他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低头吃起来。

惯用微笑一点点消失在脸上,我扣着碗沿感觉自己被架住。久远的感情无风自燃,闷闷地烧穿心中一片野草。这下神经质的成了我自己。

我下意识地去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看过去,没看到任何戒指,不明原因地松口气。许是目光太过直白,他抬了头,却不肯直视,眼睛落在菜上若无其事道,吃吧,我还没那么小气。毕竟朋友一场。


这家店的菜一向不难吃,我却仿佛吃进一嘴配料,一口下去是油是盐是高汤都清清楚楚。割裂的情感尖叫着冲撞理智帷幕,朋友一场?是吗?那些拥吻的清晨,那些激烈的夜晚,那些落在额角落在耳廓的沉默,也是朋友一场?

我们几乎同时推开盘子站起身,眸光沉沉地错开指尖轻轻地拂开,在那样一个要牵住手的瞬间,我有拉住他的袖口一问究竟的冲动。我承认。

然后他扯了扯嘴角,说好久不见。


Day 7

推理先生走进花店。

他站在柜台前,询问店员是否有玫瑰花。

店员殷勤地搬出蓝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兴致勃勃推荐培养出的新品种。

“您的爱人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带着笑的,店员调侃。她记得那个总穿风衣的年轻男子,眼上蒙着布条,肩上站着枭。

推理先生垂下眼睫。

“他在休息呢,就没喊。”

“您可真是个好男人。”

推理先生看着那些玫瑰,手指轻抚白玫瑰花瓣,最终道:“有红玫瑰吗?”

当然有,店员有些疑惑。这年头再没人买红玫瑰,俗气。装好一大捧花价格不过一个面包。

推理先生抱着玫瑰走出花店,鞋跟笃笃敲向墓园。石碑底下睡着他的爱人,石碑上刻着他的墓志铭。

“别在我坟前哭哭啼啼送白花,吵得很。送玫瑰,要红的。”

可他坟上长着白花,小小的淡淡的。推理先生把玫瑰放在墓前,揪下那撮白花。

事务所新来的孩子很像他,这花或许也能找到去处。不算埋没。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装纯?”

独行者烦躁地扯着自己的辫子。

“推理先生,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坟里埋的是你仇家?”

真相小姐在一边憋着笑。

“他今天恐怕还要带花回来呢,先生。”


Day 8

主题是失去,结果失去了主持人,索性摆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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